2004-12-01
忽忽老電視
仙歌仙舞仙人笑
年輕時因為好友毛兒的關係我進了電視圈。當年毛兒要移民美國,而張帝剛好在華視開了個新的綜藝節目『仙歌仙舞仙人跳』呃、是仙人笑。彼時張帝如日中天,『神仙老虎狗』的轟動讓華視奉他為上賓,我跟毛兒的職務是執行製作,她帶著我,發想節目內容,跟導播黃國治開會寫本,排出RUNDOWN 敲通告,最後搞定大哥,進棚錄影。
圈子裡的人都叫我們老闆張帝大哥,張魁是三哥。
私底下我覺得魁比較好笑,可以替兒子取名正典的人,你說好笑不好笑?
那時候的華視和三台,真的很官僚,什麼東西都有他的一套規章和默契,電視台的編審跟王爺一樣,管你送什麼去審,反正看到我們這種小鬼他就照心情削,還記得是10月底的事,當時有個歌星叫林禹勝,唱"黑色的眼眸"。我們節目的編審是孫儀 ─ 寫了很多愛國歌的那位老先生,暴跳如雷的來到我們錄影現場,指著我破口大罵:10月份怎麼能唱黑色的眼眸?是觸誰眉頭?ABCD狗咬豬一番,當時我心裡就#@$*%&^# 嘀咕半天: 十月份又怎樣?連眼睛都不准是黑的?
我的工作之一是幫大哥寫好急智的問題和歌詞大意,錄影之前他先看過,然後再交到現場觀眾手裡,這工作其實很好玩,自有它一套 OPENING 的公式,例如:
進音樂~~~~ 蝸牛與黃鸝鳥
這位朋友我回答你,這個問題是很容易
張帝我在這裡讚美你呀,你笑起來牙齒黃黃地…………
差不多就降,反正胡說八道就是。
偶爾我也會去公司製作的另一個節目:葉青的神仙歌仔戲團幫忙,有天臨時被抓去客串擔ㄚ鬟。化粧時葉青還問我:哩喜A賽妹賽 ?我趕緊說:A賽A賽。結果八句台詞背了我一天。
我跟當時演小生的楊懷民蠻好(他好像還在演小生),還是他教我怎麼畫眼線的。
後來遇見劇場朋友楊麗音聊到神仙歌仔戲時,兩人高興的差點哭出來!因為她也在神仙歌仔戲待過,當場教了我個什麼調來的,只記得最後一句是:壓壓(夜夜)思君某金桃(枕頭)。
當年綜藝節目的班底還有趙舜,阿西,譚艾珍和朱寶意。
趙舜跟我鐵哥兒們感情,是見到會擁抱的那種。
他真是超級會睡,有時候尬通告時間緊張,我會開車送他從華視一棚到七棚,沒三分鐘的路
,才跟他正說著呢,一個轉彎不過兩三秒,馬上聽到他呼聲大作。
還有一個蠻重要的朋友叫王偉忠,他是蠻有才氣的,但因為人家還是名流,咱就不沾光了。要說的是他教了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離開電視圈。
我當時並沒學會,陸續又做了別的節目,工時長待遇少,老闆多半是偷你點子的混蛋。又過了差不多三年,我做了一個短命的戲劇節目叫”號外特攻隊”,寶哥是製作人,演員除了寶哥金寶立群外,還有丁乃箏和阿洛,我是編劇兼執行製作,另一個是小毛陳繼宗,他是國修的大弟子。國修人在紐約渡假,精神參予。
但電視圈的複雜真的超過我的承受範圍,人的剝削壓榨與不可置信的虛假,即使是跟好朋友們做喜歡專業的事,但一旦進入了電視台的大架構,人性還是死得很難看。
有一次阿洛要取一個特殊角度的鏡頭,幾個攝影師在等導播的指示。我突然發現他們在竊笑,神色曖昧,走進一看,原來他們透過攝影機在欣賞阿洛的穿梆鏡頭。
那時候導播正跟阿洛說著話,我無法開口,只有跑出攝影棚狠狠抽根煙,不斷流出眼淚;. 我真覺得我們的青春被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強暴的差不多了,I have to go。
未幾我便跟寶哥提出了辭呈,哀莫大於心死,下定決心再也不碰電視。
電視是我生命裡一頁短暫的記錄,卻非常重要;因為某些人和某些因緣,使我拐彎走到了劇場的路上。而劇場,才是我深化生命的初始課程。
雖然當時我並不知道。
訂閱:
張貼留言 (Atom)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