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28

飛兒 / 完成版

Posted by Hello


NR12 by jana ondrej

我朋友阿祥在大飯店的健身房裡當教練,每天最大的成就是跟辣妹辣媽們打情罵俏,再向所有認識的人滴水不漏的炫耀。我跟他倆是高中同學兼麻吉,當然聽的滾瓜爛熟倒背如流,加上這陣子三不五時失業心事重重,常常去等阿祥下了班喝點小酒。
所以難怪,我才覺得游泳池裡的那個女孩眼熟,盯著人看就恨不得她的泳衣被我看出個洞來。幸虧隔了道玻璃門,我看起來不致於太色情狂,我瞅著女人胡思亂想的模樣很好笑;不小心會流下口水發出聲音,但欣賞漂亮女人是男人的天性和權利,這點,打死我也不肯放棄。

女孩像隻年輕的海豚切入水面,濺起幾朵俏皮的水花後再濕淋淋的昇出水面,灰藍的天色襯得她像顆亮晶晶的草莓果凍;我吞了口口水,真想一口咬下去,還有她那對混合著狂野與孩子氣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吻,想像它們溫暖的滑下我的喉頭。
隨著她移動,我渾然不覺時間流過,直到阿祥擋在我面前,我才如夢初醒,傻望著阿祥,完全忘了來找他喝酒的事。英明的阿祥替我們做了簡單的介紹,眨了個眼嘴歪歪的說:各自去幹活吧!一面朝正在收東西準備下班的櫃台辣妹咧咧嘴。

我當然明白他言外之意,尾隨著這名叫飛兒的女孩步出飯店的停車場,正想著該如何開口要電話,飛兒突然轉過臉對我說:餓死了,陪我去吃東西吧?!

飛兒領著我來到一家皇宮似的海鮮自助餐廳,大大的水晶燈,紅豔豔的龍蝦,滿屋子衣冠楚楚的食客,我傻了眼,有點茫然的看著飛兒面前那三大盤龍蝦生蠔螃蟹,看著她狼吞虎嚥,將桌上所有的食物,一盤一盤變魔術似的變不見,我的沙拉才剛吃完呢!我心裡簡直佩服起來。

回到飛兒住處,我正盤算著如何開口,飛兒說:上來啊,你不想上來嗎?
我一時慌了手腳,傻傻跟上樓,進門前,飛兒已經解開我襯衫的扣子,一陣推拉,兩人在浴室裡,在氤氳的水氣與肥皂泡裡,先來了激烈的一回合。

而後到了床上,比浴室更激烈,我使出僅知的五種體位,體操表演似的,飛兒配合得很好,彷彿我的老情人,完全熟稔吻的藝術和技巧,撫摸的弧度和停留,齒痕的深淺和狂野,我比浴室裡更high上100倍,一陣熱烈廝殺,我才掩旗倒下,身邊的飛兒霍然起身,裹上浴巾,迅速飄進浴室裡。不久裡面傳來陣陣嘔吐的聲音。

一路上我混亂地回想方才的種種,迷惘狂風似的捲向我,而我的心隨著風速就要跳出胸口,猛想起沒有飛兒的電話,想也不想我便掉轉了車頭,閃電般碾過路面,繞了半天,卻找不到來時的路。

一個月以後,我騎著機車停在紅綠燈口時,聽見有人叫我,我東張西望,終於看到對街一個女孩站在天橋上,拼命跟揮手。一團熱騰騰的紫。看不清楚面容,但直覺告訴我,正是我朝思暮想的飛兒。我趕緊把車停到路旁,等著那團紫色撲向我。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飛兒似乎並不熱衷做愛這件事,而且她的長相與打扮,與上次判若兩人;說實在上回飛兒長怎麼樣,我早忘了,只記得她濕濕的長髮屁股的弧度與熱騰騰的親吻。
立即我的兄弟陷入難言的焦慮裡,雖然一路上什麼都沒說,陪著上北淡水一間仿唐式的大道場,繞了大半個山坡拜過或坐或臥或騎龍的菩薩石像數十個,也脫鞋畢恭畢敬,求了支什麼籤還花一千二解半天,我真他 媽覺得這飛兒簡直看穿了我心裡色影幢幢,就帶我到這兒感受一下神魔兩界的鬥法,太好了,我幾乎要跪下來懺悔,剛才亭子裡我滿腦子才想著要是把她撲倒一下,世界不知有多美好。

然而求完籤以後飛兒的臉色仍不見美好。她說不如順路去基隆找個歐雞桑聊一下吧!
於是我們風塵僕僕飆到了基隆,歐雞桑卻不在家。飛兒並不介意,她已經跟歐雞桑的兒子那票小鬼聊開了。
小鬼們在談離家出走的事,大家似乎都有一堆經驗談,搶著發表。忽地歐雞桑的兒子說:翹家?我想都沒想過…旁邊那紅頭髮小鬼一巴掌貼他腦門上:靠!你幹嘛翹家?你家裡什麼都有幹嘛翹家?眾人嘻嘻嘻哈哈哈亂笑一陣,飛兒也開心的加入討論,桌上一堆彩色的糖果,大家卯起來喀。我好像吞了好幾顆。

接下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中途醒過一下子,依稀感覺自己在間陌生的房間裡,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卻有一大堆聲音,忽遠忽近,音樂和笑聲,像波浪一樣拍打我的腦神經,好像在個奇怪的夢裡,不是很清楚,也沒有不舒服。
再睜開眼時,我已經在自己的床上,腦袋裡有隊鼓似的,咚咚咚敲的我太陽穴上下跳動。赫然想起:啊幹!還是沒有飛兒的電話。

我望著地上呈大字形的牛仔褲發起愣來,拼命回想那塊失憶的地方,到底有沒有做過?怎麼回家的?摩托車還好好的停在樓下,油箱快沒油了,輪胎與擋泥板挺髒的,可見跑了一大段路,一切不過是昨天而已,真恐怖!怎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只因為那些神奇的糖果嗎?我以前也試過幾次啊!
我也試過幻想飛兒的背景,從她住處的擺設到她的穿著打扮,脖頸間草莓的香氣,聯想到她在我身上的神情,狂熱與柔軟的表情 - 溼漉漉的飛兒又浮出眼前 - 我的兄弟在褲襠裡連踹了我好幾腳,叫我趕緊去沖冷水澡,沖完澡還是燒得慌,於是我換了件內褲下了樓,騎上車油門一踩,往前飆就對了。

深夜,我疲憊地回到家,遠遠看到飛兒坐在我樓下大門口一臉很不爽的瞪著我,地上一隻大旅行袋。我不知怯場還是什麼的,突然有一種害羞,想躲避的念頭。

上了樓飛兒一臉疲倦的跟我說:明天再說。果然很快就睡著了。
我小心翼翼,支著下巴躺在她身邊,怎麼躺都覺得不自在,遽然失去距離,我又陷入了焦灼,眼前的飛兒真實的太不真實了,我坐到了沙發上,點起一根煙,隔著嬝嬝的煙霧,一切才稍稍的安定下來;我不斷地想:飛兒只是來借宿?或者?
我坦承我是如此想要這個女人,這個令我酥軟每每勃起的女人,但要付出代價嗎嗎?我付得起嗎?或者純炮友呢?可想像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面令我很不舒服,甚至有些憤怒,這種憤怒也是一種朦朧的幸福,我好久沒有這種感覺。我開始幻想著幸福 。房間繼續安靜地亮起,剎那間飛兒睜開她的眼,看到身邊睡得半熟的我,轉了個臉望向窗外的天色 ─ 我有一扇景致不錯的窗戶,在層層疊疊的高樓中居然仍保有一角完整清澈的藍天,飛兒閉上眼深呼吸了幾下,彷彿下定了決心,輕巧跳下床。

她迅速將旅行袋打開,拿出簡單的換洗衣物,取出一只黃色的牛皮紙袋,裡面滿滿塞著鈔票。飛兒抽出一疊,捲在胸罩裡,再把牛皮紙袋塞回旅行袋裡,廚房找了個置物櫃,把旅行袋揉成一團塞進去。

因為她這動作太奇怪了,所以我沒敢醒,我的警報器暫時管制住了我的內分泌。
接下來就是昆汀塔倫堤諾的電影情節了:
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我家裡,是飛兒讓他進門的。所以他們該不會要搶我吧?我連房租都欠了大半年。

男人的打扮像黑社會大哥,雖然壓低了聲音依然陣陣殺氣傳來-
別鬧了!黑社會大哥這麼說:妳把我東西還給我!老子就不跟妳計較。
飛兒一臉不在乎:我屌你?
黑社會大哥不太高興:妳欠揍啊?
床上的我直想著:要不要跳起來?要不要跳起來?
哪知飛兒不甘示弱:你試試看啊?先告訴你床上那個可是跆拳道國手。
黑社會大哥發飆:國什麼手?老子先剁了他的手!想了下他又說:再剁碎他的雞雞我肏!
唉呀我的飛兒姑奶奶!別害我好不好?我是一定會去幫妳打架,但,給我點時間準備一下好不好?我又急又怕,有氣無力地埋在枕頭裡秉住呼吸。
黑社會大哥又壓小聲音,(看樣子他是飛兒的男人應該不會扁她。)好聲好氣地說:別鬧了!回來吧!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啦!不過是錢嘛!
飛兒好一陣子不說話。
跟著男人不曉得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飛兒驀地笑了起來,像陽台上的風鈴一樣悅耳,媽 的超淫蕩。我的呼吸越來越紊亂,同時間飛兒和那個男人望著我,飛兒說:好吧!你出去等我,我跟他說兩句話 -
男人發怒道:說妳媽的個頭啦!上我的女人老子非把他雞雞剁了 -
別鬧啦!換飛兒斥責他:人家是gay 啦!你沒看到他穿紫色的內褲?
哇靠這個女人真狠。
男人也就相信了,給我同情的一瞥像隻拉不拉多似的走出去。
飛兒拿出了她千辛萬苦藏在置物櫃裡的袋子,坐在我的床前說:我知道你沒睡,剛剛你的小弟弟翹起來了,幫我好好看管他,不許跟別人做愛唷!我有空回來找你。
等飛兒的腳步聲遠去,我才趕緊跳下床並鎖上所有的鎖,關上所有的窗子,確定安全了以後,忽地被桌上一包五顏六色的發光物吸引,走上前去看仔細,竟是飛兒留下一包彩色的糖果,正發出寶石般的光譜。
而窗外的風鈴遙遠適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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