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06

我愛矮騾妹

.矮騾妹,想當然爾就是矮騾子的陰性名詞。矮騾子是什麼呢?根據嚼齬部的國語春典(黑話)解釋:矮騾子就是專門從事不法勾當的秘密組織也就是黑道中人之義,稍有貶意,但絕無惡意。例句:肏!阿癟這個豎仔,連個矮騾子都比不上。

矮騾子大都是外省掛的說法,至少我沒聽過台語人這麼講;可能發音太難聽了吧。
要說矮騾妹勢必得先說說矮騾子,不才以為,以台灣的地小人稠,社會結構和歷史發展,每個人從小到大不認識十個起碼也要認識八個矮騾子,舉目所及,上從政府,下到民間影視娛樂圈,搞不好連在巷口開網咖、賣滷肉飯的,都有或顯赫或血淚的矮騾子背景一籮筐。

童年住的是報社的村子,百來戶人家,都還文氣,印象裡只有排字房老常家裡的六個男孩有些小混混的味道。但走出村外可就是遍地江湖了,早年外省掛裡有名的南村,東村,海盜,角頭林立各不相讓。我的小學同學中一半是眷村的,一半是本省小孩,常常放了學,大門口就開幹起來。

國中我唸的是金華,實驗班,壞小孩從缺,但隔壁放牛班可精采了,大都是成功新村的女孩,頭髮打薄、書包拉毛、喇叭褲、短裙子,經過她們班時,我們這些書呆子都秉氣凝神甚至不敢呼吸呢。

事情就發生在我國二的某一天,學校突發奇想:要每班的糾察股長負責隔壁班的秩序,包括早晚升旗和午休的時間。敝人在下我,就是我們班的糾察股長。當聽到這個規定,我簡直五雷轟頂幾近昏死過去,那時候的我只有154 公分的40公斤,站在她們面前根本就是小雞管老鷹。可那怎麼辦呢?總不能跟學校說我害怕吧!硬著頸子卻雙腿發抖的走進她們班,馬上一陣哄堂大笑跟著噓聲四起,我糗呆了,突然我那獅子座的本能殺出重圍,我說:「各位大姊,小妹是來拜碼頭的。學校的規定是死的,我們的交情卻可以細水長流,以後還請各位多多教導。」
就有人鼓掌吹口哨了。我不記得我跟她們混了多久,但每次的儀容檢查,我絕對是放水到底。就這樣,我跟這群師長眼中的小太妹交上朋友了,去她們村子看露天電影,甚至她們吸膠都要找我在旁邊把風,把著把著,果然出事。

那一次我被訓導處緊急叫去,我們班導臉色鐵青的站在一旁,一堆人七嘴八舌的訓我:什麼自甘墮落啦!為虎作倀啦!我心想:欸!你們這些大人很奇怪耶,明明是你們讓我認識這些人的嘛!沒想到我就說出來了,突然一個巴掌熱辣辣的,打在我臉上。我愣了,瞪著打我的管理組長:傅家璇 - 我到死都不敢忘記這個名字,跟著「哇」一聲,我就哭了。
在那以前別說挨打,我連罵都很少挨的。這一巴掌,活生生把我的人生打到了另一條路上。

後來我真如他們所言自甘墮落了,不肯唸書,一年換兩個學校,把老師氣到哭,反正就是問題少女一個。在軟硬兼施勸阻無效的結果下:我那當過營長的爸爸終於有一天找了根鐵條編了個理由狠狠抽我一頓。高二那年,我又因為拿剪刀丟教官的臉又被退學了。插班也沒考上,只能休學在家。
閒晃的那一年我認識了幾個海專的男生,北聯幫的,其中有一個變成了男朋友,又高又帥,講話又賤又好笑,不過他覺得我很無趣,不久就跟一個大我沒幾歲的酒廊女子同居了起來。

那段青春真是瘋狂啊!我還記得有一回我們去中央飯店跳茶舞,跳著跳著,奇怪怎麼桌子椅子突然就飛了過來?緊接著一陣吆喝砍殺聲四起,現場已經亂的不知該往哪裡躲,眾亂之中,嘩然一個男生在我面前倒下並哀嚎不已:唉唷唉唷我的手…….仔細一看,他真的滿手血跡,我不得不說:你怎麼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他說:快快快!去馬偕。我攙扶著他正要殺出重圍,他突然大叫一聲:等一下!我的手指 - 我的媽呀!原來他的食指被砍斷掉了,趴在地上找到了他的手指,我渾身上下已經沒有知覺了,唯一的感覺便是他的斷指在我手掌中蠕動,蚯蚓似的。

怎麼辦呢?誰叫我愛演俠女。

後來這個叫Apple 的男生硬要收我當拜妹,自然他也是個矮騾子,我的朋友幾近八成都是矮騾子,當時的我也沒覺得什麼不對或不好,甚至還很羨慕他們呢。

怎麼講了半天還沒講到開始當矮騾妹,打群架的事兒呢?明天繼續好不好?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