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04

玫瑰達人 (43)

就有這麼巧,剛好朋友轉寄一篇文章「感情的殺手」,看過後異發覺得我是犯了好些嚴重的錯誤,例如1.我在乎他比他在乎我多 2.遠距戀愛 3.對方不是自由身
其實第三點我也只是懷疑,不過卻是越來越懷疑;我覺得他太神秘了,認識一年多,我幾乎不曾聽他主動提起他家裡的事,除非我開口問,然他也只是含糊其詞,匆匆帶過。
有幾次我問他要不要跟我母親見個面吃個飯?他一口回絕。弄得我很不高興。難道我們永遠這樣不見天日嗎?原先那個「怕麻煩」的理由,如今看來是既脆弱又不負責任的。但我沒辦法跟他理論,我知道我自己,一旦動了氣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何況這是人之常情,他可以花一天的時間去高雄參加他屬下的父喪,卻沒法跟我的母親見面吃飯?光想到這點,我的心就堵住似的,什麼情啊愛的,再也無法流動,對他的不滿也漸漸滋生出來。儘管這樣的感受可大可小,然而一旦被引發出來,這些怨懟便舖天蓋地,像一幅大黑幔將我牢牢實實地罩住,而一方面我不免又埋怨自己過於神經質,於是我又試著無動於衷,企圖忽視自己這種種反覆無常的不安與焦灼,我太有經驗了,這是愛情另外一個名字:惡魔;也是我藏匿在暗處的面孔。有時候想像力就像惡魔的咒語,它推著我步上懷疑與嫉妒的懸崖,它竭力造出種種自我傷害的意象,並以一個意象餵養另一個,像水銀一樣的自動結合,壯大。更可怕的是,這個惡魔他從來不死,他也不針對任何人 - 或說他的確是針對每一個人,每一個陷進愛情裡的人。話雖如此,唯有這惡魔似的想像力令我真真實實地,感覺自己是在愛中,那麼身不由己,生死一線。
我深深知道那蛀蝕在我愛情骨髓裡的癌,從來沒有痊癒過。唯一能治療自己的事,似乎只有不斷地書寫 - 這也是我從十六歲、認識張凊開始,這漫長顛簸的愛情路上,所能恃以對抗的,僅有的出口了。

沒想到正當我沮喪的半死時,我先生突然打了個電話回來,我本以為他走了呢,霎時我破涕為笑,「你在哪裡?」我毫不猶豫地問,早把前兩天鬧情緒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我在新竹開會 -」他頓了頓,可憐兮兮地說:「我可以回去了嗎?」
「快回來吧!」我眉開眼笑地說:「晚上我作清蒸石斑給你吃。」
於是我趕緊去市場買了條活石斑,又買了些青江菜,蘿蔔和排骨,再去燒臘店切點叉燒和油雞 - 這一頓可真豐富!可能我想補償前兩天他飽受虐待的精神和胃腸,說真的,仔細想想我自己都要臉紅;沒事兒跟自己過不去,哪有人為了一句玩笑話就拗成這樣?不但幼稚還蠻不講理。我真慶幸他比我成熟,肯讓著我。這麼一來,我又歡天喜地地覺得我們可以天長地久了。回程時碰到個推著板車賣樹苗的婦人有幾盆玫瑰長得不錯,主要是她修剪得好,矮矮的已有四、五支分枝,還有花苞,我挑了盆白玫瑰,順口問到它的名字,賣花的婦人說叫「迷情香水」,衝著這個名字我非買不可了。於是我左手拎著魚肉菜,右手捧著迷情玫瑰,就很沒出息的,覺得自己幸福,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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